副标题:
老樟树究竟有多高,从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它,在我的想象中有二十来米高,五六个人才抱得住。
老樟树虽谈不上独木成林,但也可谓枝繁叶茂,四面扩伸的枝叶极力撑起一片天与地。细雨飘渺时,它会为候船渡河的人们轻遮一把雨伞;烈炎当空时,它会为人们守住一片荫凉;寒冬腊月时,它会扔下一把枯枝把树下人家的炉火燃旺。
春暖花开时节,生儿育女的喜鹊就把窝高筑在老樟树上。“今天谁家又有什么喜事呢?”每每听到樟树上喜鹊喳喳的叫声,母亲就会自个呢喃。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喜欢上了报喜的“喜鹊”,埋怨起了报忧的“乌鸦”。
现在想来,也许我不应埋怨多嘴的乌鸦,其实报喜藏忧才是最可怕的事儿,人生本来有喜有忧,不言不语的老樟树就从没有埋怨过谁。
岁月轮回,老樟树不断地扩大“势力”范围,把一根枝杆悄悄地伸到谢老伯家的屋檐上,因而它那只伸长的“手枝”被生生地锯断了,从而在躯干部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窟窿。
那一年,我和几个小伙伴无聊至极,便找来一把稻草点燃扔进了樟树窟窿。原本,我们只觉得好玩,并没有想到与老樟树过不去,更没有想把它活活烧死,也有事实可以证明——每人是在向树窟窿里撒了一泡尿才心安理得地离开的。
当日晚上,就在人们渐入梦乡时,突然听到有人惊呼——樟树着火了!这还了得!大树一旦被烧倒,谢老伯的房子铁定要遭殃,架梯子、提水桶、抬脸盆……住在樟树附近的老老少少忙活开了。
由于樟树是空心的,上部又有十来处树眼,加之晚上又刮着风,从树底部燃起的火瞄直往树上窜,往里面灌水似乎无济于事,最终还是用稀泥巴堵住了上部的树眼才得以把内火媳灭的。
对于老樟树来说,虽然经历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劫难,但它并没由此倒下。
杨柳河畔无杨柳。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在家乡河边看到过一棵杨柳,由此我怀疑过家乡杨柳村徙有虚名。但我也没有细问父母以前有没有杨柳树,因为我不敢面对“过去有现在没有”的现实。
住在樟树附近的人家一半以靠打鱼为生,一半靠种地为生。七十年代初,河的下游修了一个水电站,但当时并没有考虑移民与搬迁,因而每年住在樟树附近的人家都要遭受一次或大或小的洪水侵袭,老樟树的腰杆年年都要被洪水浸泡。就象老樟树一样,那时住在樟树附近的人家并没有埋怨谁、责怪谁,更没有向政府吵嚷着要索赔。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中国大地。我家是最先有钱的人家,为了不再受洪水袭拢,我家也就最先搬迁到高处去住了。再后来,也就一家家搬迁了,唯有老樟树没有搬迁,只是树根下的河泥逾积逾厚。
风吹过、雨打过、锯锯过、火烧过、水淹过……只要根还在泥土,老樟树就一直挺拔;只要生命还存在,它就会努力地把片片绿叶托举;走过了春夏秋冬,老樟树见证了人世间的沧桑,历经了无数的磨难,它清晰地镌刻着那些逝去的记忆,“老樟树”一直激励着我的人生,在我心中它永远不会老!(作者单位:云南省公安边防总队)
来源:未知
作者:罗利华
编辑: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