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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楚建:沙河余晖

编辑:张扬 2017-06-09 17: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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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河余晖》

  文/贺楚建

  一月前, 正是映山红开遍沙河两岸的时节,我与几位文友来到衡南冠市红花村,看望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军人——贺文新。

  屋檐下,坐着一位腰驼背弯的清瘦老人。他,就是当年15岁时与地下武装人员活捉国民党一个连的老军人。见到我们,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我快步上前握住他布满老年斑的手。

  连接这片土地不远处的衡阳古城,是震惊世界的“衡阳保卫战”旧址。

  这里曾是,1928年朱德率部队投奔井冈山时,被三路重兵阻击的地方,当年鲜血染红的沙河,此时被如血的红日溶化。

  院门外的叶绿了,绿满了春的世界;花香了,浓了四月风情;树上洒下的鸟鸣声,惊艳了流年往事……

  贺文新十岁时,他36岁的父亲在武汉养家糊口的货船被日本炸弹炸沉入长江河底,他父亲从冰冷的河水中爬上岸,一路讨米要饭、历尽艰难险阻一个多月回到家。因脑袋被炸弹打伤,不久因无钱医治,在一个北风凛冽的傍晚溘然长逝。当残风冷月扑下山崖时,娘仨相互搀扶着,用一堆泥土送走了父亲。留下娘俩和14岁的姐姐相依为命,苦不堪言。

  1949年3月,15岁的贺文新经地下党王治祥介绍,秘密加入了地下党组织。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他这一壮举意味着勇气、信念和希望。此时贺家屋场已驻扎国民党一个连,王治祥潜伏其中,并当上了班长。在九月的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王治祥与贺文新又在屋檐下交头接耳。原来,当晚我武装人员从衡阳出发,悄悄逼近冠市街,为了不伤害百姓,必须活捉这支国民党队伍。

  由于贺文新平时与国民党官兵混熟了,加上年龄小,故不会引起他们怀疑。这天晚上,他到敌人住处串门聊天,为的是更进一步摸清敌情。王治祥则邀约敌连长到街上茶馆喝茶。中途,连长好几次要回驻地,都被王治祥以“弟兄难得出来聚聚”为由留住。快到晚上12点钟时,当敌连长走出茶馆时,走在后面的王治祥一手拔出手枪,一手锁死敌人咽喉。埋伏在附近的我军人员冲进贺家屋场,贺文新迅速引领他们冲入各房间抓捕。我军不费一枪一弹,正在睡梦中的国民党官兵全部被活捉。

  10月,冠市解放,贺文新参加了人民解放军,在樟树脚、九龙等地,上山打土匪,消灭国民党残余部队,随后又到衡阳各地。期间受到上级嘉奖,立了二等功……

  一只燕“唧”的一声飞进老人家屋里的鸟巢里,也把我们引进了屋里。

  这房子坐落在冠市沙河处,快一个世纪了,老人家不愿离开这偏僻老地方,甘愿终生与淙淙的沙河作伴。房屋虽翻新过,但家具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挂在墙上的“革命军人”“二等功”等锦旗和奖状,也早已被岁月的烟火熏得发黄。

  身边的老奶奶告诉我们:1954年转业时,政府安排贺文新到市公安局工作,他却要回家务农。1958年来到株洲洗煤厂工作,他说洗煤工作可以锻炼人的毅力。1962年响应党的号召,他又放弃城里工作,再次回家务农。因他有点文化,回家后当起了记工员,一干就是一辈子。

  我们来时,带了礼品,当我准备拿出来时,老奶奶朝我努努嘴,我定睛一看,这才会意:他满口的牙齿老化掉了……我鼻子一阵阵发酸:老军人老了,脊梁被日子压弯了,乌发被岁月洗白了,面对生活,从来不曾有一丝抱怨。我拿出奶糖轻轻地剥开,又轻轻地放进他嘴里。我想,当年他冒着生命危险闹革命,今天,我们应该让他享受到新时代的幸福和美好。

  贺文新老人家像是担心我们看出他家清贫似的,站起来,走出房间。我上前搀扶他来到禾坪,来到晚霞中。又一只燕衔着泥土飞来,是在筑巢。望着晚霞中的鸟巢,老奶奶嘀咕着:自他参加革命以来,就有燕子在这生生不息,不知为何?我想:一定是老人家的壮举和高风亮节感动了燕子,它们也用爱在这片热土上默默撑起了美丽的春天。

  夕阳西下,大地洒下一片金色,明净的天空,漫山遍野的青杉翠竹,潺潺沙河,美丽而静谧。我感慨万千:没有前辈的浴血奋战,何来后世的万里江山!

  作者简介:贺楚建,男,湖南衡南冠市镇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爱好散文创作,已于报刊杂志和网络发表作品数十篇。喜欢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组成一句句蜿蜒曲折的文字,只求能充实自己,温暖他人,不求名利,唯愿安然。

编辑: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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