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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文艺|扶贫故事】大山里的微光

来源:衡南县融媒体中心 作者:徐文伟 编辑:张木兰 2020-05-07 09:4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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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文伟)

光从稠密的枝间叶间漏出来,漏到地上,漏成一团团微光,面积有些小,也是有些刺眼。山间田间的水泥路环环绕绕,极目所至,山清水秀,八百亩藕田连连,一些藕农在自家田里推着满满的一船藕往田坎移动,山边屋边壮实的油菜籽不再受微风诱惑,沉着稳重地垂立,正待主人收揽怀中,稻田里的稻花虾小精灵般不急着显山露水,煞是喜人的一派乡间田野丰收图。四月末的一天,我们驱车行驶于大山的角角落落,不时感慨这些油画般到处可见的人间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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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并不是一个抽象的山体概念,而是一个在地域上称作衡南县三塘镇大山村的村名。这里的山,或重重叠叠你中有我,或孤孤单单势单力薄,高高低低地严防死守着,想必这就是其村名的由来吧。

大山展示了美丽,怀揣出生机,孕育着希望。但贫穷对大山一些特殊人群面目狰狞地暗自冷笑,企图阻隔幸福于千山万水间,甚或深藏杀机,至今,大山村75户贫困户已有69户走上脱贫致富之路。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极少数特殊群体是如何使自己的根须扎向大地深处?如何让自己的微光最大量发挥出来?

在大山深处的一条水泥路尽头,我看见罗亮友家门前已开垦的土地上,桂花树、辣椒、西瓜苗,一蔸蔸一排排林林立立,悄无声息地沐风接雨,共同围着池塘打转。这是一口面积约一亩大的池塘,罗亮友一个人挖掘出来的。

罗亮友,五十好几的年纪,黑黑的头发向后舒展开去,黝黑的外表,似一个击不倒的铁人。当他的两上肢疤痕光秃秃地在我们面前摇晃时,生活也跟着在我们面前摇晃起来,混浊起来。时针早指向午后一点,一碗泡饭刚刚煮好,在小小的旧四方桌上冒着热气,清汤寡水里飘着几片青菜叶子。我先是惊讶罗亮友的生活自理能力,接下来更是奇怪,他的身上竟见不到大山其他原住民的羞涩与不安。

一见我们来,他便大方领着我们,用两残肢娴熟亮出两叶旧木碗柜,几沓碗摆放整齐,清清亮亮的,砧板上有一把特制的菜刀,厚厚的,长长的,比屠夫刀还笨重,他的右上肢成了空空荡荡的刀柄的搭档,也是通往生活的通行证。这刀是他好多年前精心设计,并请求铁匠师傅量身定做,生活之灯也跟着噗嗤一声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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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亮友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做起示范来。我们还在诧异中,他的右上肢眨眼间已套进空荡荡的刀柄,一块生姜在右手持刀左手控菜中,“当当当”,被三下五除二,细细碎碎的与常人无二样,空气中顿时弥漫生姜味。前街码放的一堆堆木材,估计直径最大的达三十厘米以上,这正是他生活中真善美的作品。他还有挂蚊帐、写字等绝活,并且字也写得耐看,就是大了些,生活由此变得具体而清晰起来。罗亮友站在家门前的桂花树下,一朵朵光亮透过叶间射向地面,我看到有一朵正正地照在我面前,照得发热发亮,并不是微弱的那种。

大山人的罗亮友,与大山还保持着一段距离。早些年,他在城市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到头摸爬滚打,筑起了一栋栋美丽的城市家园。我以为,他作为城市的美容师,至少可称得上半个城里人。可好景不长,在一次作业中,竟被一场灾难几乎夺去双上肢,老婆这时候也不顾多年情分,大难临头独自飞了。正诉说着自己的人生遭遇,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女人走过来,补充他前妻的一些情况,被罗亮友不客气地打断。那个女人,是他一生的痛。他不想男人的尊严,再由他人任意撕开。我们也没再问,不想让他多年前重建起来的精神再临窘境和挑战。

昔曰罗亮友为城市加砖添瓦,回家后的他又用残缺的双手为自己安营扎寨,总算建起了一方栖息的天空。

房子有了,家也有了。美中不足,另一半狠心走了,但罗亮友没有自暴自弃。他的自食其力超乎常人想象,敬重彻底写在我们的心底。

“想不到,县委书记也来关心我,还借给我一万元发展水产养殖,当时我不肯接受,书记说先用,不要有任何压力,创业成功后再说,万一没创成也冒关系,人就要有创业的勇气。”几经劝说后,罗亮友这才勉强接收下来。他心里非常渴盼创业成功奔上小康的那一天。门口的这口池塘,正是他的希望所在,他已定下了两百只甲鱼。前方是晴天是雨天,他心里还是没底,但至少应该搏一搏。而今,他每年凭着种油菜、蓖麻和西瓜,年收入也有二三千元,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是对付得过去,更是搭帮政府扶持,使得他的年收入达到七八千元。

罗亮友还给我们解释,上几天银行也好心要给他小额贷款,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有好大鞋子穿好大靴,他不沾贷款,无息也不要。一个纯朴而固执的大山人。但他已找到生活的重心和方向。

罗亮友家门前的辣椒在阳光里生长着,椒小味辣的那种,那株“朝天椒”不正象征着他的不屈性格?桂花树也正一声不响地春生夏长,很快,八月便迎来芬芳的桂花香。

那也是罗亮友的香。

本来还有个问题想询问他一下,但电话拨过去后,不知为什么,我又马上按下了停止键。

但无论如何,也停止不了我对罗亮友的人性光辉和智慧方面的点赞。

我们是在水泥路与泥巴路的交汇处见到她的。交汇处有她的鱼塘和鸭场,泥巴路也是通向她的另一个鱼塘和鸭场。当无路可走时,就是到了她的陆海空基地。

陆上的鸭子在围着的圈子里悠闲地踱方步,山鸡在树枝上躲荫凉,水上的鸭子或拍打翅膀,或伸长脖子,在水中畅快地戏水。偶尔的一次浪花,那是一条不知名的鱼儿独自出来透透气,或是贪恋外来的氧气,或是偷窥外面的世界来了。

这是两座山之间的山谷,鱼塘轻而易举地生长在大地上,并茁壮着。

两只黄白小狗的吠声,警惕着我们的到来。女主人李芬也不凶它们,任由吠叫声不断。

李芬,一个美丽的名字。巧得很,她的姓名与草木有情,和山水有关,也许冥冥中有了某种注定。

但是,李芬不相信命运。

她说,这边的鸭子有好几百只呢,还在生长期,它们好像永远喂不饱似的,需要很多粮食;下边那口塘的鸭子已产蛋,缓解了资金的燃眉之急;还有一口鱼塘在下面不远处。

女主人一口气承包了三口鱼塘。

这并不是三口普通的鱼塘,分明是伏在大地上的一个大大的“品”字。李芬在每一个“口”字里挥舞人生,“品”味生活里的漫漫长路。她去年饲养数百头猪,只因一场猪瘟,心血白白付之东流。跌倒的女主人李芬咬咬牙,今年又通过银行扶持,无息货款五万元,改养了数千只鸭和鸡。

家里其他人呢?我有些好奇,几个地方看不见身影。

老公病了,老父病了,小儿还少,大儿刚成年,一家人就是这么个状况。

说起与男主人的相遇,李芬笑了。他是在云南打工时认识我的,他什么活都能干,也干得好。

幸福的笑容写在她脸上,脸上生出一个小酒窝。那正是她幸福的探照灯。

我们还是有些不相信,一个云南女人,讲的是地道的衡阳本地话,全然看不出她的出处。

云南的女人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有人小心嘀咕说。

1971年出生的拼命三郎李芬,也很快年过半百了。别看她个子有些小,文文静静的一个女人,说起话来却像打机关枪,停不下的话语和闲不住的干劲,就算是微光,也要把光亮挂在脸上,让人看得见。一个女汉子的形象在我眼前耸立起来。

是时候与贫困说再见了,她说,现在家里条件好多了,要不是一场猪瘟,更没话说了,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二老”(老公和老父)的身体。

女汉子李芬,就是这样锻造出来的。贫穷碰上她,不躲才怪呢。

大山村比我想象中的“大山”面积大得多,它是由原来的大山村和群英村合并而成。这儿的山,一座山连着一座山,一个弯接着一个弯,山回路转的场景,在画家诗人眼里成了景致,但对大山人来说是苦痛。

跳出大山,避而远之。这是大山人没有说出的心里话。

于是,青壮男人女人像候鸟一样,满世界打拼,去争一席之地。

我所见几处大山里的微光,恰似树叶间漏出来的微光,在四月的春天,显得格外生动,分外亲切。这毕竟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

弯多岔口多,我们走在后面的车掉队了。

而我前面的开车者还是本村人。我们一起迷路了,有时误入道路的尽头,有时在道路的交叉口驻足,不断地掉头与变更路线,我的车在后面紧跟着,生怕再有闪失。

车子奔跑中,我看到天空中飞来两只雪白的野鸭子。我一下想到李芬家的那群鸭子。那些家鸭子也会飞,飞得高么?当鸭子飞过那刀子般的大山,那就是飞向幸福,光明在山那边招手。

不时听到房前屋后的鸟鸣,还有跟着我们一起在春天飞奔的鸟儿。我怀疑,留在大山里的人兴许还没有山间林间的鸟儿那么多。

在这个春天,我有幸看到,“品”字者李芬一腔热血“品”味大地,在大地上刨食求生存,罗亮友也像他家门前的植物阳光般生长。其实,残疾不可怕,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的残缺不齐和志气的缺斤少两。

我所接触的几个特殊大山村人,并没成遗忘的角落;大山里的这些微光,照出的不再是形单影只,还有他们的精气神,更有党和政府的阳光雨露。而这种精气神或是本身就有的,也或是扶贫后扶起来的。人一旦有了精神,不言而喻,他们的世界已紧跟上脱贫攻坚的步伐,曰子将变得轻松而美好起来。

这些暂时的微光,并没迷途。我们反倒成了迷途者,差点把自己迷失在大山里。

我们这次来大山,就是为了迷失的。我们也宁愿在这美丽迷人换新颜的大山里迷失。

波西曼人

波西曼人不是一个种族,也不是一个少数民族。

波西曼人是一个公司的职业精神和主张;它的前缀是波西曼,一个公司的粮油饲料品牌,湖南省著名商标。

邓伟洪在公司任副总经理,他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很多波西曼人动人的故事。2016年的一天,公司给长春村预先约定好的几个贫困户送饲料,胡总开的小车走在前,途中遇到大雨,由于道路狭窄又是泥巴路,他的车子不慎侧翻入水沟,原本与父亲一同去体验农家生活的儿子从没遭遇这种状况,吓得在车里哇哇大哭起来,他赶紧把儿子抱了出来。就在这时,雨水中冲过来几个撑伞人。这不是胡总的车?有人大声问道:人没事吧?几个电话过去,不多久,车子周围站满了拿着各种工具的农人。通过一番拔河式比赛后,小车硬生生地被“拉”了上来,小孩受了点惊吓,车子倒没什么大碍。后面的饲料车在村民的极力护送下,顺利开了过去。

这不由使我想起了一句话:你把老百姓看得很重,老百姓会把你举得很高。

也是在一个春天,胡祥文给贫困户左光清免费送去自购的500只鸡苗。左光清的老婆患重病去世后,给家里留下了一屁股债务,看不到希望的左像一只霜打的茄子蔫在那,胡祥文来了,给左送来了及时雨。下午放学回家的左光清的小儿子,刚好看到这一幕,呆呆立在那。等他再出现在胡祥文面前时,手上多了一只白里透红的桃子。

胡祥文也没多注意,继续从车上端下来一家人的希望。只见那孩子一只手怯怯地伸过来,低声说:“叔叔,这只桃子给您吃。”

那一刻,胡祥文非常惊讶和感动,多么懂事的孩子,“叔叔不吃,还是你吃吧。”

“这是我家种植的,没用农药没上化肥,好甜的,您尝一下吧,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又是一串百灵鸟般的声音。

看着伸直的小手,胡祥文把接过来的桃子再次递了过去。小孩子的双手慌忙躲到背后。这孩子自己舍不得吃却给他人吃,从小有一颗感恩的心呀。他抬眼望过去,看到树上那些挂着的红红桃子,可再过几天,左光清就要摘下来去市场换票子了。

白白红红的桃子,在枝枝叶叶间漏出红红的亮色,像极了一盏盏灯里透出的微光。胡祥文忙完后,把这只红桃简单冲洗后便吃了,小孩会心笑了,笑得很甜,比红桃还甜。

波西曼人有一股爱心!

波西曼人生产的饲料,加工的油茶,销售农家的优质稻,着实为三农很好地添了一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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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波西曼人的优质稻种植数万亩,遍布于衡南县谭子山镇、泉湖镇等数个乡镇,大量的贫困户从中获利,我们决定就近去现场看看。

在三塘印林村,全村贫困户11户55人,都已进入省级重点产业扶贫名单。这些人正是波西曼人的帮扶对象。

蒋宏恒是受益者之一。身体微胖的他,去年动过脊椎手术,小孩体弱多病,还在八九岁时就下了病亡通知书,但还是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小孩的一场大病把他家最终拖入贫穷队伍。

看着脸庞刚毅的他,我指着一旁的邓伟洪笑着问:“你认识他?”

蒋宏恒嘿嘿地说:“当然认识,他指导过我种植优质稻呢。”

蒋宏恒又一口气算起他的收入账来,“我每年种植四五亩优质稻,亩产差不多1300斤,单是这项收入就过万了,比一般的水稻产量高,价格也贵些。我现在还和老婆在厂里打工呢。”

我注意到,他穿着的背心上印着“陶瓷厂”的字样。他正在衡阳县的一家工厂里上班。

我问,你哪来时间做农活?

厂里三班倒。

真的是勤劳奋起的一家人。

坳上组的李奶奶刚走到村部,又担心起家里的情况,便借上同行一个电话拨打过去,要老伴记得关火,别把饭烧焦了。

老伴身体不好,患肺气肿等多种病,家里种有六亩多优质稻,还有三亩多油菜,很多时候都是由女婿来做农活。李奶奶一见我们,声音洪亮地继续说开了,感谢党的好政策,让我们一家的日子好多了。全然看不出她已年过七十。

我有些疑虑,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谷子是怎么送过去的?她说,不用担心,她家的谷子是和大伙儿一块送到展望公司的,每个袋子上都写着各自的名字,谷子一过秤便可拿到钱,优质稻是她家里的一项重要收入来源。

更让这些贫困户不用担心的是,他们不用管育秧。时间一到,大家可直接去公司拖秧苗,非常方便。

如今,展望公司已建立“公司+农户+基地”的生产经营模式,打造了波西曼人情有独钟的世界。

但愿波西曼人始终成为“三农”的一盏明灯,为广大农民大显身手,把好航向,尤其是为贫困户奉献出更多光和热。

来源:衡南县融媒体中心

作者:徐文伟

编辑:张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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