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云集”的“摆渡者”
站在云鹫峰上俯瞰衡南新县城,我算是到的比较晚的,自然不敢妄言这方山水的神奇和开疆拓土者的神勇。但作为一只麻雀,飞入了丛林,总会吱吱喳喳叫几声;作为一尾游入了湘江的鱼,总想冒几个泡。
(一)
您知道我想说的,是云集江边的摆渡人,是原云集渡口和新塘站老街上中下三个码头的那一艘艘船和那一根根长竹竿,是河对岸的呼喊之后,那一声悠长的回应。
初识衡南县云集镇,身处颠簸与泥泞之中,何人心中没有一条若隐若现的暗河?等待和观望者,都必须跨过这巨大的伤口,完成一首诗歌的伟大《迁徙》。
时间是熬过来的,渡船是一篙篙撑过去的。刚挪步的云集,似乎常常在江中修缮一个叫“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的谚语,乡级政府几近无米可炊。百姓过得寒酸,干部亦走得趔趄,可发展永远像一支打气提神的号角。
时任镇政协王主任,临近大年三十,口袋里仅有八毛钱,在付了五毛钱车费后,用三毛钱返程男人的尊严。还有一个站所长,为了让河市村一个主家的职工能在春节期间留住刚谈好的准儿媳妇,没领一分钱工资。他在云集的渡口溜达了两天,终于代其在广东打工的姐姐,讨回了八百元债款,熬到了元宵节。
这种剧情在那时常常上演,但他们都挺过来了!都安全地度过了九十年代末的龙卷风时代,与所有云集的“摆渡人”一同站在了阵地的前沿,同新县城的面貌在翻天覆地的改变。
当然,江水慢慢升高,云集的渡船慢慢升级,所渡之人愈来愈高贵,拔地而起的建筑也在两岸铸造了云集不朽的脊梁。
(二)
水有水的摆渡者,山也有山的摆渡者。在云集的热土上走着走着,想着想着,总会拐到“一条河”的上游,触及源头和商海“摆渡”中的喜怒哀乐。
如果再往下,你知道我想说的已在云集摆渡之外了。他们更像拉紧两岸的三座大桥,将江水的流速摆在桥面,是大江大浪前行的掌舵者!
我想说的是一个苗木场,它闯入“江中”,开始“摆渡”一座大山的秋收。
将它推入“风口浪尖”的是“将衡阳建成全国的油茶强市!”这一力拔山兮的“军令状”。而“摆渡者”们深知走好“万里长征第一步”的关键性,于是“衡南县地之衡苗厂”在云集街道杨家坪村迎春而生,顺风而行,成为衡南县三大苗木供应商之一。从种茶芽须削断起步,嫁接到枝叶上,二十分钟内入土安家,一人一天可嫁接3000株,一年200多万株苗子就这样完成了“婴儿”的初生,紧接着便是同这10多户务工的脱贫家庭一同茁壮成长,攀登大山之巅。当然,仅凭供应这些油茶苗是拿不到“湖南省定点苗木生产单位”这块金字招牌的,于是桃树苗、冬枣苗、枇杷苗、柚子苗等50多个品种的果树苗,又被这个四十五岁的创业者朱运乐“领养抚养”。附近的香葱、龙虾基地,也如十八路诸侯一样赶来会盟。
我想说的是一片火龙果,它闯入“江中”,开始“摆渡”海一样波澜壮阔的梦想。
火是南岳衡山的“家底”,是抵御寒冬温暖雁城的能源,一颗颗滚烫的“龙珠”在衡南云集滨河社区舞动、燃烧,让我们轻易忘记了它在回归路上的另一个名字:台湾火龙果基地。这些“红心”的水果,天天与贫苦大众如胶似漆,让人不得不心生感慨,不得不想到一些敏感的词句。这是一个回避不了的问题,是民族的“死结”,必须解开。我感觉这些可替代“团结、圆满”的形状,可填海,可疗伤,正在向当年远离家乡的诗魔洛夫先生所忧心的“但我抓回来的仍是一掌冷雾”引领示范!
我想说的是一片中药材,它闯入“江中”,开始“摆渡”我们常常中途停歇的身体。
每一个“摆渡者”都不容易,都有脆弱的一面,他们在波涛中时隐时现,而一个大浪,或可将其淹没。只是他们已生活在固有的光环中,长成了旁人眼中的钢铁神兵。但有一片6000余亩的林子,一直在默默地准备着白芨、石斛、金线莲、嘉宝果、树葡萄等,随时敬献“天使”的力量。如果不信,你可以去云集普贤村二组,衡阳森本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的牌子就高悬在那,唐总的秀发和一脸的微笑就在那。
(三)
我们都将成为摆渡人。这是责任的使然。轮回的甲子将我们推上“瞭望塔”,将双手置于“方向盘”,当好“建设匠”,必须如“摆渡者”般逆水行舟,直达彼岸。
我们也将成为别人摆渡的对象,这是历史的必然。无论飞得多高,行得多远,总有一行足印或影子留在我们渐行渐远的身后,我们慢慢地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或一缕清风,或一地鸡毛。
但愿晚年,行走在云集湘江风光带,看一座城市的兴盛,再想想那满山的油茶与百果,想想那些曾经在底层抗争的贫穷,我们都能心怀坦荡地微笑和被人铭记,都能骄傲地告诉世人:我也是一名衡南的“摆渡者”。
二、响钟山下群蜂起
处在响钟山的晨钟暮鼓中,很多人不愿意与蜂一路同行,它尾部的螫针及攻击的迅猛,令人畏怯。
黄蜂是这个家族最揪心的“反面人物”,浑身黑黄相间的鳞片护体,尾部那灵活的弹簧,一伸一缩间,寒气就荡了出来。它是乡里的公敌,遇上必驱赶,见窝就捣,断其子孙。
蜜蜂是蜂群中最弱小的昆虫。遇到威胁时,蜜蜂用自己的生命,抵抗着外力。它的螫针像装着倒须的鱼钩,刺入人体后,拔不出收不回,一次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这种成本,比人在遭遇挫折时痛一次,醒一回,再长一智,要惨重得多。当然,也有人在痛中炼胆,直至肝胆俱裂。
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上窜下跳,翻山越岭,有蜂的野性,被螫不可避免。
对蜜蜂,我们都有一致的好感,因蜜蜂的勤劳,蜂蜜的甜心,以及与人的相互体贴互有回报。对此,云集镇响鼓岭村卯冲组64岁的已脱贫户李绍高比我们的感悟更深刻。
他是今年三月份才与蜜蜂搭上橄榄枝的,但对这些小生命已“暗恋”“偷窥”了二十年,算得上是一次“新婚”圆梦之旅。
在两个月的时间内,他的蜂箱数从七增加到了十二,但距明年发展到三十箱的计划,他全程用微笑作了回答。
蜂是识途的高手,不会迷路,更不会入错门。在不停的起落中,有分工与合作的潜意识,似乎也有“侦察机”“轰炸机”“运输机”的影子。
他说蜜蜂是跟着花走的。花是蜜蜂赖以生存的基础,花养蜂,蜂生蜜。不同的花酿造的蜜,营养成分不一样,价格自然不一样,桃花李花蜜比油菜花蜜好,这有点子贤母贵的味道。
蜂特别讲究卫生,从一只蜜蜂的身上,一眼就能找到一尘不染这个成语。蜂箱内的槽皮,有一丁点的杂质,都会被清除出家门。它似乎感觉到人的高雅,必有精细的服务。这种正能量,于乡村人居环境的改善,正在纠正一些乱扔垃圾、随地吐痰、污水漫延的陋习。
蜂的团队精神,是值得赞赏的。无论是善良的蜜蜂,还是穷凶极恶的黄蜂,都抱团生活,同出同归同眠同战斗。在你发现蜂的地方,附近必有一群,在你被蜂攻击的时候,很少是一处独肿。
蜜蜂的天敌是黄蜂。为了喝上一口蜜,享受到人一般的尊贵,它完全没有顾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忠告。但弱小的蜜蜂视死如归,只要一息尚存,就会斗争不止,直至同蜂王英勇就义。在战争年代,如果换上这些“蜂兵”上阵,还有什么堡垒不能攻克?还有什么雪山桥梁守不住?还需要哪个十字架去收治这本无可救药的软骨病?
“养蜂的关键点在蜂王。”李绍高反反复复地强调:“如果蜂王养不好,王不行了,其他蜂都会飞走。”
一句有关“王”的话,触到了蜂群的核心,也不知不觉地将我们引向了另一条“王道”。
一箱蜂有自己的王,让蜂王强大,众蜂才得以团聚。我突然有一些猜忌,蜂采集的蜜,原本是用来维护王的消费,让“王”能健康抖擞地生活,既表达了对王的敬重,又维护好了“族规”,让“王”能称职地干好“保卫部长”。如果蜂王都缺衣少蜜,两腹空空,两腿颤栗,那只有一窝蜂散了。
也许,这正是蜂的高明之处!
而在偌大的森林中,不少的飞禽猛兽都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王。在无花可采的季节,怎会像这个蜂农一样节衣缩食,自觉向蜂王的碗中添加一二钱白糖?又怎会在面临黄蜂攻击时,义无反顾地奔赴一线?
想到这,又有“嗡嗡”声作响。我似乎看到了几只凶悍的黄蜂正朝我们习惯高举的右手飞来,那并不显眼的螫针,在慢慢地放大,在慢慢地放大……
来源:衡南县融媒体中心
作者:李乔生
编辑:张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