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贺楚建

水葫芦，生长于水面上的一种外来浮水植物。因其长有葫芦状的大气泡，人们叫它水葫芦或凤眼莲。又因它叶子大，花儿朵朵，又称浮水莲花。

水葫芦须根发达，繁殖能力强，茎叶和蘖枝长得茂盛，叶色翠绿，叶片光滑而厚实，含有丰富的粗蛋白、粗脂肪、粗纤维等物质，是猪的好饲料。

小时候的故乡，家家都养猪，地里的野菜蔬菜根本满足不了猪的大胃口。作为生长于水面上的外来物种的水葫芦，正好可以弥补猪食的不足。

集体制时期，尤其是分田到户以后，村民常为猪草犯愁。似有“心灵感应”的外来物种的水葫芦，悄然无声地从小溪、沟渠飘游进入故乡的水塘。村民喜在心里，乐在眉梢。村民发现，水葫芦虽然是喝水长大的，但水不能太干净，因为水葫芦在清水中无法生存。为此，村民便想到了人工养殖，选择在承包的鱼塘里，或者在菜园的水凼，或者是稻田里，养殖水葫芦，并在底部放些淤泥，或在水中抛撒猪牛粪之类的肥料。有些懒惰村民，就到小溪里打捞免费的水葫芦，或者寻找鱼塘里、水凼和稻田里，随水流漏走的水葫芦，这些“漏网之鱼”也能勉强供应家里的猪那张嘴。

村民一般都是下午收工后，挑着箢箕或提着菜篮，来到自家养殖的水葫芦地方，用一根长竹竿，把水葫芦扒至岸边，洗净挑回家。晚饭后，主妇来到灶房，或切水葫芦，或浆洗缝补。

记忆中，母亲常常是等我们都睡了，万家灯火也熄了，狗儿也打盹了，她才挑起打捞上来的水葫芦来到灶房。先是洗锅洗盆，把潲水倒入大铁锅里，备好干柴。然后在煤油灯下，认真细致地做她引以为傲的事，洗水葫芦，切水葫芦，为第二天的猪食作好准备。

母亲说，水葫芦天天饲喂会影响猪的正常生长，要与野菜或蔬菜搭配饲喂，猪才会长得膘肥体壮。母亲有时也把水葫芦剁碎与糠或剩饭剩菜拌匀，用来喂鸡喂鸭等家禽。

父亲承包的一口鱼塘水面上的水葫芦，不但弥补了猪草的不足，还成了鱼儿的优良饲料，减轻了父亲寻找鱼草的辛劳。另外，水葫芦还具有较强的吸污能力，起到了美化环境，净化水质作用，鱼塘里的水常常是清澈见底。真可谓鱼肥水美家禽欢。

据植物专家研究发现，水葫芦含有丰富的氨基酸，味道如白菜，爆炒或水煮，都是一道很好的菜肴。它还可以治疗消化系统疾病和皮肤性病，以及中暑烦渴、肾炎水肿、小便不利等。除此之外，水葫芦还可以加工提炼成一种食品添加剂，能治感冒。

然而，转眼间，如今的水葫芦却成了令人讨厌的野草。

在故乡，村民都不养猪了，而那些养猪专业户，猪的食物也不是水葫芦，而是买来的猪饲料。所以，在河里、塘里、凼里，尤其是河里，到了夏天疯长，肆意泛滥，层层叠叠，覆盖水面，蔓延数公里。正所谓“物极必反”，这时候的它降低了水质，破坏水生环境，阻塞了河道，影响了村民正常生活。

为此，当地党和政府把水生态修复作为创建的一项重要基础性工作来抓，设置“河长制”办公室，集中开展河道水葫芦专项打捞行动，组织专业打捞队。从此，河又亮了，水又绿了，村民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