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故乡都有一条河,当然,我的故乡也不例外。
在故乡一片广阔田野的边际,便是一条由东向西,再由南而北环绕起来的一条沙河。
沙河,从遥远的大山深处一路向西蜿蜒而来,如一条碧绿玉带,环绕着田野淙淙而流;又像一张巨大的“弯弓”,将故乡的田野全都揽入怀中,把地灵们都惊呆了。
沙河不深也不宽,河水不急也不躁。它晶莹透明,清澈见底,阳光洒下河面,波光粼粼,水鸟从河面经过,荡漾层层涟漪。穿过“弯弓”上的石拱桥后,又一路“哗啦啦”地流淌遥远的地方。
四季如歌的沙河,给了我太多的回忆,像一个清晰的梦,有时温文婉转,在你脚下轻轻絮语;有时龙腾虎跃,波澜壮阔;有时性格内敛,含而不露;有时孤独而又深沉,有时平静如镜。不管哪一曲调,都是优雅动人美丽的乐章。
尤其是每年的炎炎夏日,大地烤得冒烟,而沙河水却清澈又清凉,两岸也是杨柳袅袅婷婷,凉风习习。田野层层稻波,将稻香洒向沙河两岸,散发着大自然绵绵淡雅的清香,令人沁人心脾。
这世外桃源便成了儿时欢乐的场所。放学后,邀约儿伴一头扎进沙河水里。清幽的河水,让我们爽身又爽心。鱼儿水中游,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大胆地与我们共游。玩够了,我们在浅水里捉鱼摸虾,接着又在沙滩上翻跟斗,追逐嬉戏,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然而,这无尽的快乐,有时我们玩得被母亲用杨柳条请回了家。
沙河不光是我们的乐园。那时故乡的炎炎盛夏,正是乡亲们农忙“双抢”,忙得热火朝天,忙得不可开交。炼狱般的高强度劳动场景,惊动了一湾沙河水,它似乎也知恩图报,像乡亲们一样,顶烈日,冒酷暑,用自己温柔的河水,源源不断输送到田野里,给农作物注入了生长的“血液”,也是乡亲们生活用水的生命源泉,更是孕育两岸万物生灵的甘露。乡亲们忙累了,随心来到沙河杨柳树下小憩。河面绿水清幽,两岸绿树掩映,一阵河风徐来,让乡亲们疲劳顿消。捧水拂面,一阵清凉扑面而来,精神倍增,甭提有多爽。
沙河也并不总是与人为善,有时也有任性的时候。由于春末夏初故乡连降暴雨,沙河河水猛涨,它一改平时的温顺,激动得通体泛红,变得豪迈而倔强。泛红的河水,在防洪堤的保护下,像无数匹脱缰的农家的黄牛,一声声呐喊,一路狂奔,挤过窄窄的“弯弓”后,又抬头挺胸,一股股豪情翻滚着浪花,奔涌而下。
如此深沉雄浑阳刚的沙河,总让人禁不住激情昂扬,随波起伏,热血沸腾。大自然总能令人遐思,引人向往,给人以自强不息、努力拼搏的决心和恒心。
可如此汹涌澎湃的沙河,与大江长河相比,显得极为渺小,虽没长江那样壮阔,黄河那样源远流长,只是耒水一条不起眼的默默无闻的小支流。然而,它不因自己的纤弱而悲伤,它有着自己前进的方向,奋斗的目标。不管前进的道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它总是不怨不悔,川流不息,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并一路喧哗着入衡阳跟随湘江进洞庭,奔往大海,向往美好。是过去故乡人走出故乡小镇、走出衡阳乃至走向全国和世界的主要通道。
岁月如梭,如今故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孩子们也不在沙河里游玩了。但故乡的沙河水仍然清澈、淙淙而流,不曾停下它忙碌的脚步,黙默无闻用清凌凌的河水,孕育故乡勤劳朴实的人们,温暖着这里一草一木,一物一景,让我们活得健康快乐,让我们如它那样,平凡而不平庸,沉稳而不轻浮,谦虚而不谦卑,坚定而不固执。
来源: 衡南县融媒体中心
作者:贺楚建
编辑: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