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乔生
当无数的月饼推销广告纷至沓来时,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已非青年,“承上启下”的重担一眨眼便落在了肩上,对中秋佳节的来临,众多感慨像秋色一样渐渐浓烈。
都说父母在,家就在。父母像一座大桥的支点,撑起了一切。父母在时,全凭父母操持,从八十年代起始,我懂得了一些大人的心思,但并不知道一个节日的多重意义。对于 中秋节,我只记得一轮金色的满月,惹人欢心。
那时的二十四小时,黑白分明,没有路灯站岗。太阳落 山后,乡村的煤油灯能灭则灭,电灯也是能关则关,能用五瓦绝不用十瓦。从苦日子熬过来的父辈,自然是没有多余的钱让一盏灯像美容般白白耗费。他们选择早睡早起,与光同步,向光而活。
偶尔的夜间出行,大多数家庭都用向日葵杆子作火把。向日葵青春靓丽,而且全身都是宝,金色的圆花盆结成葵花籽,是过年过节最实惠的待客之物;大片大片的葵花叶是喂猪的上等草料;大把大把的葵花杆,用绳子捆绑后置于水中,用石头压实发酵半个月,再将葵杆握裂,取出白色的芯,葵杆晒干后,便成为了应急的火把。
无论是电,还是火把,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多少都会有一些成本的付出。这些,都比不得月光,它是地球的兄弟,自然的恩赐,全程管用,不用付费。
有月光的夜晚特别温馨烂漫,天空用一块闪闪发光的美玉取代了漆黑的锅底。凝望夜空,我们渐渐能辨别金星、天狼星、织女星、北斗七星,看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总会突然发出一串串尖叫。月明星稀这个成语,从侧面辅证了月亮在夜晚的霸主地位。有关月亮的故事,比如嫦娥奔月、玉兔捣药、吴刚伐桂等神话传说,悄悄渗入我们的思想和生活,一个节日由此变得有趣有味。
人一辈子总要活得有个希望。在那个挣扎的年代,每一个人都有强烈的憧憬,为了活下去,为了下一代,为了眼中的一丁点光,利益的爆炸当量,是可以超过兄弟之情的。冲破黑夜,或许月亮就是最好的鼓励和希望。它安静祥和,从不两眼看人,人间需要像中秋这般的明朗!
时间是疗伤的良药!我们将中秋之味,从眼中下移至口中,虽只有数厘米的距离,却经历了八十年代与九十年代初,而能吃到的酥薄月饼,数年仍徘徊在一个左右。
一个叫“岩松”的文友,曾在一九八九年“迎新生中秋联谊晚会”上分得三个月饼,他内心的感受生动地反映了那个时段月饼之珍贵。他在《三个月饼》中写道:他兴奋地闻了闻,分外香!从来没有一下享用这么多月饼,真想飞回家……他用油纸把余下的两个月饼小心翼翼包好,待放假时,带回家给妹妹吃。
酥薄月只是众多镜子中的一面。时至今日,不管月饼如何五花八门,酥薄月仍是口感最好乡愁最浓的月饼,它所反射的光,具有穿透灵魂的魅力。此时再回想一代伟人邓小平同志在改革开放时说的一句话: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在当时,是一柄多么有力的开山斧。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需要中秋这般的物质文明!
四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已不再留恋一糖一饼、一星一月,对物质的要求,变得不再苛刻。我们从草到树,到家中的梁,再到一个被儿女倚靠的父辈,身份的变化,情感的叠加,让下半辈子的活法,改道到养育儿女及孝敬父母的轨道中。这种情感如车之两轮、机之两翼,在每一个重要节日,都会重新提速一次,情感的天平常常会自觉地倾向父母。
因为父母实在是太伟大了!“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父母对儿女的爱,竭尽全力,终其一生,不可替代。我在一个公众号中读到过一位非常优秀的父亲,他的儿子已入省城,母亲住上一段时间后,想回老家居住。因为老家未建新房,条件简陋,忠厚孝顺的儿子本能地反对。这时,他的父亲来做工作:“我们上年纪了,总要落叶归根的,你就让我们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一去,就是五年,直至他的父亲辞世,再也无法忍住两眶泪崩。
我突然想到刚过去不久的中元节,一位兄长在祖堂贡饭行礼时,将儿子喊到身边,告诉他第一炷香插哪,第一丁纸钱从哪开始烧,将所有的仪式从头到尾言传身教。他的儿子已做父亲十多年,也应该承担起一个父亲对上数任父母亲的忠孝传承。我想这应该与中秋节的内涵殊途同归吧,至少已上升到了一个精神的层面。
我们都曾读过不少有关中秋的诗歌,无论是儿女情长,还是边塞之苦,它们都无法精准表达每一个人对中秋的情思,都无法临摹出内心不一的光的亮度、物质的刻度和精神的高度。因为每一份爱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有几点会大致相同,你的思念会愈来愈浓,你肩上的担子会越来越轻,你心中的月亮会越来越圆。
来源:衡南县融媒体中心
作者:李乔生
编辑:王嘉